夜光 2007 年 番外ɸ篇章之《翅膀》
夜光 2007 年 番外ɸ篇章之《翅膀》
小翅膀有心事。
从他进入到我家的玄关到现在，他已经在我的家里呆坐了一下午。
我从一开始的苦口婆心，到后来的无言沉默，终于还是不得不放下他去喂养一下饿了一整天的鱼。
“小翅膀，你看这些可怜的鱼们，快因为我们人类的任性被饿死了。”
他似乎有了一点反映，抬起头来对上我的眼神。
然后，他崩溃似的捂住了双眼。
眼泪从手指的间隙里缓缓的流了下来，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手一抖，饲料掉进去了一大半。
“现在是真的要死了！”
再然后。
翼的哭声爆发了出来，整个人蜷缩着抽搐的哭泣着。
我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他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全身忍不住的颤抖着，即使是在我的拥抱里，似乎也得不到任何的安慰。我有些害怕，他的身上冰凉一片，手指用力的撕扯着头发。
“翼，没关系的，大丈夫，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尼桑’他几乎是嘶喊着才能叫出我的名字。
‘尼桑’
“怎么了”
‘尼桑！’
我有些焦急的掰开了他的双手。
他泪流满面，双眼通红的看着我，脸上带着惊惶和不安。
“翼，告诉我，怎么了？ 工作上的问题吗？感情吗？”
他抽泣着看着我，瘪着嘴的样子，忍耐着再一次要到来的崩溃，轻轻的和我说。
‘我得了绝症 。’
然后他再一次哭了出来，带着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的绝望和不甘，他想要忍耐，想要抓住我的双手，想要用力咬住自己的舌根，却全部都无济于事。
而我，下意识的抓住他伸过来的双手，死死的把他抱住。
一阵天旋地转，我几乎觉得我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但是我告诉自己，翼他需要我，我一定要坚强，如果我也在这里崩溃了，他就没有了依靠。一定要，一定要坚强。
然后我张开嘴，准备要说些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汹涌而出，想要克制住泪水，身体却先一步的作出最诚实的反映，话没有说出口，喉咙却发出了更嚎啕的哭声。
我知道自己是被倾诉的那个，但是翼却率先停住了抽泣。
翼拍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眼里闪着还没有干涸的泪光。
‘尼桑…..‘
我和他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们谁都没有去开灯，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浴缸里微弱的灯光，似有若无的映在翼的脸上，说不出的悲伤。
‘也许，我应该脱团了，这个有可能以后都很麻烦，泷泽…..没有我会比较自由吧。‘
“我觉得这是两个人去决定的事情，不如也和他商量一下？“
他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其实…..我也并不是马上就要…..‘
我条件反射似的捂住了他的嘴。
“今井翼，你现在要说的这个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他似乎抬了以下嘴角，然后把我的手慢慢的从他嘴边拿了下来。
‘尼桑，我不怕死，我怕我从此以后不能再站上那个舞台，如果要死，我也要死在舞台上面。你懂吗？‘
我不懂，我怎么会懂。
那些所谓的“我明白你的感受“这样没有意义的话语，即使说出来，也只是自欺欺人，因为我想，除了自己也是在绝望里的人，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别人在经历的，当下的痛不欲生。
‘还有…..你可以帮我暂时保密这个事情吗？尤其是，光一前辈。’
“你确定现在这样的状态，还是可以坚持下来Shock吗？”
‘应该….可以的吧。’
翼生病的事情再之后被瞒了将近十年，才终于在已经再也瞒不去的状态下告知了媒体。当然，这都是后话。
我一直很担心翼的身体，即使他一次次的跟我表示说“绝症”并不是说他马上就要攸关生命，只是说这个病很难治，但是如果幸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恶化会保持和现在一样的状态。
可是，如果不幸运。。。。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这个“最不好”的时候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我也真的无能为力。
除了聆听，我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帮到他，任何。
就在翼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一个星期后，我把堂本光一绑进了医院里。
我给他买了一整套的体检配套，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包括在内的昂贵服务，让他看到体检表的时候眼睛发直。
“刚，这个体检要三天才能做完，而且。。。。。我又不准备结婚，这是干什么啊？”
我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给他戴上黑色的绒线帽和口罩，把他绑出了门。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被叫名字这样的事情有一种很微妙的家庭感，我坐在离他有点远的另一个区域里面，盯着他因为无奈而眯起来的双眼。
每次护士拿着体检单出来叫“堂本光一”的时候，都会引隔壁左右的人们一阵寻找，然后我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走近房间里的那个样子，不禁捂着嘴巴觉得很好笑。
然后我在等待他出来去另外一个科室的时候，收到了他的Mail.
“医生说这里你可以进来。”
我抬头张望了一下，即使是VIP以外禁止入内的区域，检查的房间门口，还是聚集了好几个激动的低语的女生。明显看到了光一进去的样子，很兴奋的互相交流着。
我衡量了一下，回了他的Mail。
‘有刺客，我就不进去了。’
然后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别担心，我在外面等你。’
他没有再回我的Mail。
意外地，我收到了光一经纪人的Mail，他说有个Talk节目无论如何也推不了，即使已经准了光一的假，能不能我去顶一下。
有点头疼，我正准备回复他的时候，他的另一封Mail已经传了进来。
他说，“拜托了刚君，我已经到了中心医院的体检中心，我会盯着光一做完检查的。”
我愣了一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快步的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着我或者光一的身影。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对他招了招手，他松了一口气的走了过来，把节目资料塞到了我的手上。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千万要盯着光一把今天的所有项目都检查完，一个都不能落下。
他一边嗯嗯嗯的应和着我，一边有些惊讶的看着手里的体检表上如此丰富的项目有点发怔。
走出医院的时候收到了光一的Mail。
“做完穿刺了，流血了。”
“出来了，可是你没在等我。”
我一只脚刚踏上保姆车，就立刻想要跳车回去医院里。
但是我终于还是忍耐着把另一只脚也终于放进车子里，关上了门，绝尘而去。
等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的时候，我才再次的拿起电话准备和光一联系。
Mailbox里面上十封的Mail让我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很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想我就是这样，妄想的方面都极为负面的，常常让我自己莫名其妙的焦躁。
我硬着头皮打开所有的Mail, 眯着一只眼飞快的划过所有的信息。
除了老毛病的低脂，轻微的贫血，然后关节有些磨损以外，没有别的毛病。
绝症什么的，跟这个健康的男人沾不上边。
我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扯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隐隐的有些莫名的罪恶感。
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封是光一的Mail，他说。
“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关上手机，走上了保姆车。
翼曾经拜托过我，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把他生病的事情告诉光一。
可是现在光一就坐在我的面前，话似乎已经到了嘴边，我含着，怎么也咽不下去。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这么盯着我”
说着，他拉下耳反，靠近了一点。
他的气味，一下子涌进我的鼻子里，让我有点短暂的眩晕，拿着体检报告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没….没什么大问题’
“你紧张什么？怎么严重吗？医生说没事啊？”
接着他带上眼镜，更近的靠了过来，伸手就要来拿我手上的纸张。
条件反射的收回手，把报告藏在了背后。
‘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光一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的看着我，错不及防的双手悬在半空中，他没有坚持，只是转而把我拖到他的怀里。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鼻子一酸，我抬头想要亲吻他。
‘光一…’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再然后，朦上一层我熟悉的情欲。
‘只不过….你还是要少抽点烟少喝点酒，不然对智力有影响，对生殖器官也有影响…..医生说的。’
“是吗？”
他把眼镜放在一旁，顺手把我身后的体检报告拉了出来，一起扔到地上，把我放倒在了地毯上。
‘怎么突然就发情了，我家的猫桑。‘
“我想让刚医生检查一下身体。”
他的手伸了过来，轻车熟路的脱掉了我的上衣。
‘那不是应该你脱？脱我的衣服干吗？‘
他笑了笑，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把我的手牵引到那已经灼热的地方。
“你觉得，有影响吗？刚医生？”
我收紧手掌，那灼热的地方在我手里轻轻的跳动着，似乎等待着我的爱抚。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太过于主动的反常，没有多说什么，俯身吻了吻我的脖颈，鬓角，然后就要捕获我的双唇。
‘你干什么呀……‘
手臂被夹在我们中间，压迫感带着一点疼痛，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来，却被他反手阻止了。
“干你啊。”
他的嘴边带上有点邪恶 的微笑，看着我的眼睛，伸出了舌头，吻上我的嘴。
我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那些所有的迷茫，悲伤还有不确定的那些什么，都淹没在他温柔又粗暴的吻中，被我全部抛在了脑后。
‘光一，光一。’
我只记得我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在他把我按在地板上摸索着我的身体的时候，在他看着我的眼睛把我吞进他的嘴巴的时候。
我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
再然后，我翻身压住了他的身子。
他仰躺在地上，手上带着温热的体液不小心落在地板上，他有些介意的皱了皱眉。
“刚医生，你的身体好健康，只不过，也太性感….只是轻轻含一下就爆炸了..”
我看着他躺在我的身下，坐在他的腿间，他全身的秘密被我全部看到，他爱我的样子，他对我的耐心，冲动还有所有的温暖，都一直在互相矛盾着，撕扯着，但是也从未放弃或者后退。
这个男人，是我的爱人。
真的没有另外的任何事情，让我觉得如此的自豪，幸运，但又悲伤。
‘你还不是一样，我的小猫，你看你都要顶到天上了。‘
他那一脸的得意突然停顿了一下，我没有等他说话，伏下身捕获了他的双唇。
我用力的亲吻他，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直到我们都滚烫。
“刚 …..我…..”
他有些犹豫的想要要求我，但总也和平时一样，话说到一半就停下，因为害羞？或是因为他一直的保护？其实没有什么为什么，也许从头到尾是因为我
没有和他一样的不计结果和回报。
也许也只是因为我一直想要站在那个可以掌控我们关系的那个优越位置而已。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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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他没有多说什么，似有若无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和光裸的背脊。
在我告诉他翼生病之后。
我看着他紧闭的双唇，没有要说什么的样子，我也便没有再问下去。
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期待，整个人比以前更加的凌厉和严格，如果可以，他应该都会去避免一切可能会发生的隐性危机。
至于翼的事情，我想他也会适当的去处理。
我无法隐瞒光一，因为在天平的两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倾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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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我知道了翼的名字没有出现在Endless Shock’07的演员表上。
即使想要避开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最终还是传到了我这里。
我果然还是有些踌躇不安，我几乎觉得这个事情其实是我的责任，在我开口和堂本光一这个人说的时候，我其实早已知道结果是什么。只是为了保护他，我即使知道结果，也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我没有能够联系上翼，深深地罪恶感围绕着我，让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我夹在中间。
没有立场去翼那里，也没有立场去质问光一。
再次听到翼的消息，是在不久后的Johnny聚会上遇到了泷泽。
可是当我想要再更加深入追问的时候，泷泽也只是笑了笑，说。
“我也只是翼的相方，他想说的会说，不想说的不会问。” 然后他看着我有些犹豫的开口说，“毕竟是相方的话，想一直是相方的话，就要保持这样完美的距离不是么？”
“也许，我知道的翼的事情，还没有前辈你知道的多呢。”
说完他也没有再继续停留的赶去了通告。
我走到光一旁边，他正就着红酒，一边喝酒一边抽烟，我有些烦躁，顺手把他的烟拿了下来，重重的按在烟灰缸里。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但也马上恢复了最恰当的表情。
“最近睡得不好？嗯？你好几天没来我这里了，怎么了？”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
‘恩，有点。‘
“怎么了？”
‘我在想翼的事情。‘
他看着我，放下了手上的红酒。
“翼不是去了西班牙么？过几个月就回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从他的手臂能及的位置移了出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这个你不说我也会知道。’
话语里有些急切，甚至有些许让我也没有料到的怪罪。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他刚刚放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堂本光一，你真是个很残忍的人。‘
光一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带着有些不能置信的受伤神情。
我回头避开了他的眼睛，低头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要走。
他拉住我的手臂。
“你等一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你在害怕什么，介意什么？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对不起，原谅我，刚？”
他的言语顿时变得急躁而柔软，又因为周遭嘈杂的环境而不得不低声暗语，拉着我的手不知轻重的紧紧深入我的手肘的皮肤里，拉得我生疼。
‘放开我。’
“刚！”
‘捏得我好疼，先放手。’
他放开了对我的钳制，我倔强的没有回头，继续走向了门口。
‘我会先和翼谈清楚，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等等，我不明白，这件事情你到底有什么责任？”
我拉着门把回头看着想要追过来的光一。
‘我的责任就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
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狠狠的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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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翅膀的时候，我差点从接机大厅的椅子上摔下来。
被晒的黝黑的肌肤，和肌肉密布的强壮身体，根本不像那个我认识的小可乐。我把墨镜拿下里完完全全前前后后的把他好好看了一遍，才敢相信，这真的是那个今井翼。
开车载他回家的时候，他谈笑风生，放松的姿态让我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已经逃离了病症的折磨，也许已经痊愈？
我有些紧张，已经有一阵没有见了，之前的事情却不会因为这样的时间而被抹杀。在接到翼请求我去机场接他的电话时，我差点在摄影的现场就哭了出来。
“尼桑，最近好么？” 我拿了一瓶冰可乐给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让我拿一瓶啤酒给他。
‘恩，还是那样吧，生活也没有太大改变。‘翼的笑容，带着阳光，温柔暖和。
以前我双手就可以环抱的那个小小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这个眼前的今井翼，成熟的内敛着，似乎蕴藏着很多的能量。
相比之下，我却非常踌躇，甚至有些尴尬，卡在喉咙有很多话想说，却理不好言语的先来后到。
“那光一前辈呢，KinKi Kids都好吗？”
啤酒刚刚划入我的喉咙，却因为他的一句话，立刻从冰凉变得火热。
‘对不起，翼。‘ 我说。
‘那个时候，我还是立刻就把你的事情和光一说了。没有保密，对不起‘
他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啤酒，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参加SHOCK的时间里去了西班牙的company，回来就该单干了，
不是挺好的么。尼桑，也许这都是新的契机。”
模棱两可的回答，应该是对我最大的恩惠。
“况且，今天我想说的是好事儿，所以才到你这里来了。”
他看着我喝了一口啤酒。
“尼桑，我，恋爱了。”
翼点燃了我茶几上放着的，光一的香烟，缓缓放进嘴里。
‘西班牙人？’
“嗯。”
我看着翼的脸，几个月没有见的孩子，似乎长大了许多。成熟的侧脸有着明确的棱角，带着有些让人看不到摸不着的忧郁。是啊，那种说不出来的性感，原来是因为恋爱留下的痕迹。
‘诶？肯定是个美丽的西班牙姑娘吧。如果认真的话，也要和Johnny 桑汇报一下’
我真为你开心，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还没有说，也许，永远都不会和他说吧。”
他有些犹豫的看着地面，香烟已经被他吸到了头，几乎就要烫到手指的样子，他却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难不成，是禁忌的恋爱吗。’
我的话没有说完，他一把把烟按在烟灰缸里，全身一震。
我的天。
‘你疯了吧你！’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说话的资格，可是说出口的时候，我发自心底的嘶吼，让我自己和翼一样吓了一跳。
原来，我还是这么的恐惧和胆小。
“嘛。。。。见到他(かれに)以后是觉得自己疯了。”
“起初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开始追求我，我们只是在酒吧里见过两面，但是后来的一个月里面他每天都出现在我公寓的楼下，练习室的门口，酒吧的，同样的一个位置上面。你知道，我们Johnny’s都是一些禁欲狂，从来不知道被一个人单纯的，不盲目的去爱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笑了笑，我想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很自然的洋溢着幸福的平和。
“再后来。。。。有一次在回家的途中，可能因为太累了，也可能因为病的原因，或者他本来就在我的酒里放了东西，我在回家的路上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这小子居然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把我吓的立刻就要爬起来逃跑，结果发现我是在他家里。跑出门的时候，是一片大大的薰衣草田，四周都是荒山野岭的。”
“他说，你知道么，没有我救你，你可能就死在大街上了哦。他说，你现在在荒山野岭上面，逃也逃不掉了，从了我吧。然后我突然害怕了起来，是啊，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我是不是到死都没有和谁在一起，是不是都没有爱过什么人。”
然后他看着我，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
“尼桑，如果这个话是别人在说，也许只是找个借口。但是你知道，对于我来说，这是真实的，我也许明天就…..”
他把脸放在双手里，有些低沉的低着头。
“然后那天，一整天，我都没有离开他的家，24小时都和他在一起。他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然后一起醒来。”
”遇到他以后，我真的不想死了，尼桑，我想一直这样，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然后翼开始哭了出来，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这样失控的哭泣，第一次是他告诉我他生病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告诉我他和一个男人恋爱了的时候。
我突然不知道哪一个才更让人觉得悲伤。
“你知道么，他的拥抱让我很疼痛很羞耻，但是我无法拒绝，因为后来他也引导我和他一样去拥抱他，我能感到，他也和我一样的疼痛，还有羞耻。“
“尼桑，你也觉得男人生下来是要去爱女人的吗？
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真正的承认过，坦诚过，关于我和光一的事情。
今天我不会说，以后我也一样不会说，也许永远都不会。
可是翼看着我的样子，似乎是要看进我的灵魂里，也许就是这样，那最平凡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或是一次争吵，让我身边爱我的人早已看透我的心。只是我们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我摇了摇头。
‘我觉得男人和女人，都有可能会爱上男人或者女人。‘
“是吗？”
翼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不是每个人男人都有那个天赋让另外一个男人满足，所谓爱情，不应该只是互相爱护，抚摸，随时都能撇清的就能满足的关系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避开了他的眼神。
‘命运真的很坏，有那么多条的路可以选择，却偏偏总是给人最艰难的那个。你…真的想好了吗？一定要走这个艰难的道路吗？‘
他收回了似乎太过于直白的眼神。
“其实你说的是对的，那些让我记住他的，觉得自己更爱他的瞬间，都是在极度的疼痛以后留下的后遗症。“
翼抓着我的肩膀，让我直视他的双眼，让我有种错觉，好像他所有说的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 我总以为有很多事情是感情到达了就可以自然而然做到的，所谓的理解和接受的温柔，才是爱情。但是，其实真正把我们拉到一起的，是互相伤害，互相侵犯互相越界的不计后果的行为。他每次深深的进入到我的身体里，都让我觉得他其实是在直接抚摸我的灵魂。他来过，我去过，便留下痕迹，即使是伤痕，也让我们都永远再抹煞不去。”
他停了下来，试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本来已经安抚下来的情绪，又再次染红了眼眶。
我和光一之间的感情，总是基于快乐之上。他舍不得我伤心，他不会让我难过，受伤，更不会让我觉得疼痛。
他爱抚过我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他让我感到快乐，虽然对于男人的我来说，那样的快乐并不彻底，但他却从来没有让我觉得疼痛，抑或是羞耻。
于是我终于知道这样的悬殊在哪里，他和我，都不敢给彼此留下伤痕，因为总怕这道小小的伤痕，会让我们这本来不坚定的感情崩裂瓦解。
我看着翼，那个曾经披着金发的小男孩，现在也已然成为了一个男人，背后的翅膀，终于在成长的残酷里，和他血肉分离。
而我，再一次的觉得无能为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也许在今天这个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和他坦诚的时刻，我也失去了治愈他心里疼痛的资格。
我们始终没有再回到那个隐晦而细碎的话题，而翼也似乎没有对Shock再有任何的留恋- 起码在他从到我家都离开为止，都没有再和我谈起这个问题。
在翼和我说了再见，大门关起的瞬间。
我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到卧室里去，拿起正在充电的携带，拨通了光一的电话。
“刚？”
‘光…..’
他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良久他才发出声音。
“怎么了？”
‘没什么。’很想你。
“你在哪里？”
‘在家里。’ ….想见你
“刚。”
‘怎么了？’
“没什么，一会见，我现在就过来。”
‘光，我爱你。’
“……..”
‘我爱你。’
我以为我对认识了十几年的堂本光一再熟悉不过。
但是也许就是因为熟悉，所以才不负责任的觉得感情不需要维系，需要的是道理和对错。
其实我们之间需要的，是温柔，是坚定，是互相伤害以后还能够拥抱的勇气。
我想，也许，只是也许，我对堂本光一，只是单纯幼稚的占有欲，根本没有资格去谈论我和他之间所谓的“爱情。”
突然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光一也会意识到这一点，害怕我们走不过今后的10年，20年，或者是一辈子要在一起更久远的年限，害怕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我，我将以什么样的姿态再去迎接自己一个人要度过的生命。
我坐在玄关，焦急的等待着那熟悉的脚步声的来临。
所以，参杂着太多的私心的时候，我也会一直说着我爱你这样的言语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原谅我，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全文完－－